最初的记忆

你最早的记忆是几岁？
我最早的记忆是我足四岁的那一个深夜,
我真的很清楚可以记得那一天的某个情节。
那天, 是我四岁的生日,
在那个年代,
很少人会为孩子庆祝生日,
尤其我已是爸妈第三个孩子,
每天辛劳工作为糊口打理家务已经要了他们所有的精力,
哪还有闲情跟孩子庆生,
所以四岁的我根本不知道那天是我的生日,
然而我可以在若干年后很确定那天是我的生日,
是因为那天的深夜,
我的妹妹在家里出世。

是的。
我和妹妹是同月同日不同年生日的,
这件事总让我沾沾自喜,
爱跟人炫耀我爸爸妈妈有多威水,
可以生到两个同天生日的女儿。
长大后却开始有点纳闷,
我怀疑爸妈生我们的九个月前的一天,
或许是他们很重要的记念日,
所以要大事欢庆一番。
（我, 是不是想太多了？）

还是说回那一个妹妹出世的深夜吧,
我记得我被一些故意被压小声的吵杂声吵醒过来,
一睁开眼, 房里的竟开着亮亮的灯。
不像平时偶尔在半夜乍醒时,
房里总是透着街边路灯昏暗的光。
我坐起身, 看到房里很热闹,
爸爸好像有点忙, 看了我一眼却没理会我。
还有一个妇人, 她也好像很忙,
还有一个哭得像猫叫的婴孩抱在妈妈的怀里。
我听到有人在唤我,
我望过去, 看到外婆站在房门外,
隔着蚊纱门跟我挥手。
我跳下床走出房,
外婆笑吟吟的用潮州话跟我说：
“妈妈生了一只猪母。”
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生猪母,
稍长后才明白,
妹妹生肖猪。

不知道为什么,
外婆说这句话时的笑容,
就这样永远烙印在我的脑里,
从她离世一直到现在十多年,
当我偶尔想起慈祥的她,
这个笑容是唯一播放出来的画面。

我真的很肯定,
我最早的记忆是在四岁。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