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酸酸的旧回忆

在表妹的面子书里看到了泛黄的旧照片,
心情迅速的往下沉,
这些旧照片在我的记忆里很深刻,
虽然有些照片里没有我,
虽然我也不曾拥有它们。
小时候, 我差不多每天都跟妈妈回外婆家玩,
那时, 外婆很挂念在新加坡的儿子媳妇和孙子,
床边常放着一本本他们的照片簿,
我在无聊时, 常躺在外婆的床上翻看照片,
这些照片,
原来在那个时候,
已经深深印在我的脑袋里。

(这张是舅舅舅母的结婚照片, 前面坐中间的老婆婆是我亲爱的外婆, 后面站着的从左边起是我爸爸我妈妈我舅母我舅舅我姨丈我大姨和我大表姐。我爸妈前面那个是我姐姐, 我？我是整张照片里最矮最小的那个。)

我在表妹的面子书里留言,
写着写着, 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看着照片里稚龄的自己,
我年轻的爸爸妈妈舅舅舅母大姨姨丈,
就连外婆也很年轻,
她只是“环境所迫”打扮成老太婆的模样,
她脸上的皱纹甚至比现在的我还少。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这样老去？

舅舅在我的成长岁月里,
扮演了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
从小, 我们这些小辈就很喜欢这个住在新加坡的舅舅,
他不止和蔼可亲,
他的风趣幽默常让我们这堆小孩嘻哈捧腹大笑。
小时候我们常去新加坡,
一个月至少都会去三次吧,
舅舅家是一个大鱼场,
有很多大大的鱼缸,
分别养着很多热带鱼,
我喜欢把手指轻轻放在水面上,
让小鱼误以为是食物,
轻轻的吸啜着我的手指。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
舅舅还会把没有装鱼的大鱼缸洗干净,
然后注满水让我们在里面游泳戏水。

(这个大鱼场, 是两个表妹的美丽回忆。也是我美丽的童年记忆。)

在我10岁左右,
舅舅被迫回到我们家乡生活,
与舅母和孩子过着两地牵肠挂肚的日子。
那个时期, 也是我跟舅舅接触最多的时候,
他差不多每天都来我们家,
我们一起看录影带追香港电视剧。
我小学毕业不知道该选择国中还是独中,
爸爸想我念独中, 妈妈想我念国中,
我考虑了很久都下不到决定,
眼看就要开学了,
我问舅舅意见,
他说, 如果你是我的女儿, 我希望你选独中。
结果, 我就成了独中生。

我中学时期喜欢写作,
我的作文常贴堂,
还试过被老师大声在班上朗读,
其实也全靠舅舅的鼓励。
我每次写完作文都会拿给舅舅看,
他就会给我很多意见。
我是个自卑的四眼妹,
当爸爸的朋友作弄我笑我黑妹时,
小小心灵难免会受伤,
舅舅总会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黑皮肤是健康的肤色啦！”
这句话, 让我重见曙光,
从此不再在意自己的肤色。

舅舅比我妈大两岁,
但他比妈妈迟婚,
他和舅母结婚时我已经四岁,
我累得睡着了,
不知是谁, 把我放在一对新人的新床上睡觉,
却没料到我竟在睡梦中尿了一床,
破坏了一对新人的洞房花烛夜。
这件事从我四岁讲到我四十岁,
每次见面, 舅舅舅母都会提起这件事,
嘻嘻哈哈的当成一个笑话, 怎样讲都不觉得累。
甚至舅舅中风后不能言语,
舅母在见到我们时也会重提这件事,
只是语气越见唏嘘。
这个让我蒙羞的笑话,
到舅舅两年前病逝时,
我在丧礼上还听到有亲人说起……
几个月前舅母来吉隆坡玩,
我既渴望又害怕她会说起这个笑话,
结果她没有。
这个笑话,
真的, 终结了……

如果可以的话,
就算被舅舅舅母笑我到七十岁,
我也不怕……羞的……
我是说真的……